推荐语:
这是一部反映军人风范的正能量励志小说,通过何雨轩及其战友的人生轨迹,从侧面展现了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壮丽画卷,弘扬了军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凸显出烈火锻造的金刚们优良的军人品质和为了社会不怕艰险的牺牲精神,同时,描述了当初为了发展,牺牲环境造成的生态危机,和人们为追求财富带来的信仰危机,展现出他们重新审视价值、审视社会的自觉。
第二十三章
三
高峰很长时间没有接到张红霞的电话了。
上个月她来电话只是说了她当了行长助理,简单的聊了两句就挂了。但自从张红霞回山城后,他还是没有抑制住自己内心对于小青的渴望,在一个星期之后,两个人又睡到了一起。虽然小青经常鼓动他:过不到一起就和你老婆离了算了,咱俩好好过日子。可高峰始终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份,不能走出这一步,也不允许离婚。
小青死缠烂打,但高峰却是脱了衣服、喝了酒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答应,可一旦回到了正常状态,他就会铁着脸怒斥小青:再敢胡说就给我滚!
为了打消小青的幻想,他甚至还认识了成都姑娘阿兰,还认识了当地姑娘晓慧。总之,他是顿顿有好酒、夜夜有美人,他仿佛怀疑自己变成了猪八戒,误入了各种妖精居住的盘丝洞之中。
人常说:花无百日红。正当他沉醉于幸福之中的时候,灾难正在悄悄地向他靠近。
那天是他的四十五岁生日,几个战友怂恿着要在汉江上一条叫凝香阁的船上为他做寿,碍于情面,他只好自己做东,邀请了几个平时过心的战友和几个交情不错的地方上的朋友,在一起品尝了当地的名吃汉江鱼。期间,他从后备箱抱来一箱五粮液,喝完后大家觉得不过瘾,其中一个做房地产生意的老板,又从自己的后备箱搬来了一箱子茅台酒,高峰抬头看到江面上月光依稀,清风习习,觉得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又觉得是个周末,就说到:谁都不准怂,不醉不休。
但再好的白酒毕竟不是茶水。这箱茅台酒喝下了一半,几个平时酒量大的都觉得喝到了脖子眼上了,酒的进度明显地减慢了下来。
这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悠悠的江面上被数家餐船上的灯光照射得如白昼一般,只是多了几分夜晚的温良,晚风顺着江面上吹过,几只飘摇着酒字的三角小旗在空中微微摇曳。其中,地方上一个文联的朋友看到眼前的景致,忽然诗兴大发,说道:
“当初苏东坡写到‘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今天,各位有缘相聚在汉江之上,为高科长的四十五岁生日而畅饮赏月,实乃人生之一件幸事,高科长作为子弟兵,为了陕南人民不辞辛劳,我代表陕南文艺界敬高科长三杯。”
说着,他端起了酒杯,斟满了酒,端到了高峰面前。其实,高峰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可是他既然话已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就硬冲豪气,一饮而尽。接着,后边的人变着各种各样的说法,什么“高科长,你可要给兄弟面子奥”、“高科长,咱俩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话在酒中,干了!”,还有说“高科长,你一直是我人生的楷模,我仰慕您许久了,今天借着这美好的夜晚,借着这良夜美酒说出来,你不能不给兄弟这点面子吧。”
高峰确实不能再喝了,但又敌不过这么多人的劝酒,豪爽地说了句:
“喝,喝死去毬!”
三杯,三杯,再三杯,他也记不得喝下去了多少个三杯,每喝一杯,只是在心中数着:一杯、两杯、三杯。他看着江面上的船在动,灯在动,酒杯在动,围着他的人也在动。眼前模糊了,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孔,他心想,许是夜深了,船上的灯光昏暗;看不清远处河岸上的树木、房舍,他觉得许是月亮前面飘来了一片阴云,遮住了月亮的光泽。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几个字:喝,喝,再喝。酒没完只管喝。
高峰豪爽的举动引起了大伙阵阵喝彩。人群中发出了啧啧的赞叹:
好酒量!
英雄啊!
部队上的都能喝,你看人家,酒神啊!
正在大家赞叹的时候,忽然发现铁塔般站着的身体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但在椅子上没有了停留,又溜到了船舱甲板上。
有人喊了一声:
“不好,高科长倒下去了!”
周围都已经喝得烂醉的一帮醉汉们好像被江面上的凉风吹醒了头脑,纷纷站起身向高峰围拢过去,但虽然说头脑是清醒了,意识中高峰倒下去了,想过去扶起他,可脚底下却不听使唤,使不上劲儿,东倒西歪,跌倒在船板上。嘴里骂道:
“老板,是不是锚脱了?咋弄的嘛。”
几个爬到高峰跟前的人看见他躺在船板上,嘴里牛上坡一般出着粗气,已经不省人事,怎么叫也叫不醒。
“高科长,高科长!”
高峰闭着双眼,烂泥一般活像个木偶。任凭周围千呼万唤,他没有丝毫的回应。周围的人心里慌了,一个吓得扯着公鸡般嘶鸣的嗓子叫到:
“快叫救护车,打!”
几分钟之后,医院的救护车闪着蓝色的警灯顺着河堤呼啸而来,几个白大褂将高峰抬上了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高峰已经没有了呼吸。医生从他口袋的军官证上得知,他是陕南消防支队的科长,急忙通知他的单位,医院,确认了死者就是高峰。
此刻,张红霞和他们行长正在南宁参加一个工行举办的商业论坛。当她正在发言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由于会议期间调置的静音状态,手机微微震动了几下,她没有在意,等到会散了,中午在餐厅吃饭的路上,她才打开手机,发现是个生号,也懒得理它。
正当她坐上了餐桌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号。他打开手机。
“喂!你是高峰的爱人吗?高峰同志出了点意外,正在抢救之中,情况很不好,病危!希望你能立即赶到陕南消防支队。”
张红霞被这个电话打得愣住了,他怎么了?好好的会有什么事?在一旁的行长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悄声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餐厅外。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爱人部队打来的,说他病危。”
行长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动员她立即订机票回家。张红霞没有回山城,搭上咸阳的飞机直接转到了陕南市。当她赶到消防支队的时候,哨兵向里边打了个电话,出来了一辆黑色小轿车,将她带到了陕南酒店的一间房间里,支队政治部主任在那里等着她,她看到政治部主任严肃的表情,急切地想知道高峰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
送她进来的小车司机给她倒了杯水,然后带上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对面椅子上那个主任,主任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点上抽了起来,屋子里一片宁静,就像是进入了天国一般,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不断升腾,好似一股白色的烟雾,弥漫了整个空间,她害怕,太瘆人了。
她一进门就觉得这里的环境似乎有些不对头,大白天将窗帘拉得只剩下一道缝儿,房间里昏暗一片。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对面那个人开了口,他声音沉重,语调缓慢:
“高峰同志昨晚12点14分走了,喝酒引起心脏病突发,没有抢救过来。”
张红霞哇——的一声,仿佛是喉咙深处发出的一声极惨得哭声,打破了这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几分钟,对面那人又说道:
“按部队规定,作为党员干部、现役军人,他必须在当地火化,然后把骨灰交给你们家属。但上午通知了他的老家人,他父亲的意思是最好将他的遗体送回老家,他们想最后看他一眼,他父亲提出要拉回去土葬,说是在世他没有尽孝,死后希望和他父母埋在一起。”
痛苦中的张红霞听到政治部主任的话,从心里不希望他再回去,倒不是在乎高峰那点安葬费。这些年,高峰在外边,他和老家的人几乎没有什么联系,拉回去回老家安葬,她作为高峰的妻子,难免要和这些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况且,她也不懂当地的风俗,弄不好她会十分的尴尬。所以,她坚持在当地火化。张红霞喃喃的说道:
“服从组织的决定,就按部队的要求,就地火化了吧。”
“你有这个觉悟,我代表部队谢谢您。不过一会儿,高峰老家的人来了,你们再商量商量,他们也同意的话,明天就火化了。”
张红霞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流,其实并不是她对于高峰离去有多少悲伤,而是这个死鬼不声不吭的突然就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自己带着高富帅咋办啊?虽说高峰曾经和那个重庆女孩伤害过她,可是她后来也和行长一直保持着一种暧昧,当她和行长钻进一个被窝的时候,她理解了高峰的苦衷,一个男人只身在外,也是不容易的,说实话,从心底她已经原谅了自己的丈夫。可是,谁曾想,这个人太绝情了,竟然连给她解释机会也不留,自己腿儿一蹬、眼一闭就走了。
张红霞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
作者简介:
郭钊,男,年出生,陕西蒲城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渭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蒲城县作家协会主席,蒲城县科技拔尖人才,蒲城县第十四届政协委员、十四届政协文史委员。作品有长篇小说《光景》、《呼啸的枪声》、《金刚》,中篇小说《迎春花》《雪莲花》《百合花》及诸多短篇小说、散文等。
本期编辑: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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